美国学生 距离线下授课还有多远？
2020年，全世界的学生都不太好过。
这个“不好过”一方面来源于新冠肺炎疫情对所有人造成的那些影响：社交隔离，居家工作，买不到生活必需品……另一方面，因为“不事生产”的特性，学生往往是被忽视的那一群，特别是上了大学的成年学生们，多上或少上几天网课，好像对大局影响甚微。
于是学生们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上网课，对不起自己的学费；上线下课，在如美国这样的疫情并未得到有效控制的国家，又难以承受过高的风险。最终，很多人的大学新生体验就这么在两方勉强平衡之中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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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回到教室的人们：
“我们不是消耗品”
临近年底，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数据显示，11月以来美国确诊的新冠病例超过310万，总确诊人数已高达1200余万，在这种情况下，“出门上课”的风险不言而喻，但有些大学却已经开始安排2021春季学期的线下授课计划。
当地时间11月19日，一小群人在佛罗里达大学行政大楼前举行抗议，助教和助教工会成员Stewart Taylor和几个组织一起抗议佛罗里达大学决定在春季学期恢复线下课堂的计划。用抗议活动发言人Taylor的话说，“我喜欢教学，但我可不想从六尺之下（指墓地）给学生们上课，我们不是可消耗的材料。”这样的抗议活动在11月初就举行过，内容也基本是反对大学开展面对面教学。
在抗议中，每个组织的代表都发言要求学校的管理部门采取行动，将春季学期大部分课程改为网课。在秋季学期开始时，佛罗里达大学的校长Kent Fuchs在一份声明中表示，学校管理层增加线下授课的原因是为了确保政府提供充足的资金，以确保员工们不会失业。
在19日下午发给员工的电子邮件中，佛罗里达大学安排的2021年春季线下教学计划几乎与2020年春季线下课程数量差不多，只是对班级座位要求很严格，有的班级甚至减少了80%的座位，邮件也指出，不想参加线下课程或者抢不到座位的学生也可以在家上网课。同时，学校也承诺将为教职员工提供KN95和N95口罩。佛罗里达大学学生事务副主席Paul Ortiz表示，直到感染率下降之前，所有线下上课的学生都必须每两周接受一次核酸检测。
但很显然，这样的计划并不足以说服大家回教室给学生上课，佛罗里达大学的的抗议，也只是高校教职工困境的一个缩影。
在大学看来，学生的学习经验“对他们的成功至关重要”，校长在邮件中也向教职员工表示了“衷心的感谢”，然而不难看出，这样的春季教学计划实际上是在损害教学人员的利益，他们面临的风险比学生们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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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风险计划和难以服众的理由
在富达投资10月份承办的一项调查中，1122名高高等教育机构的教职员工里有68%的人认为，如果要求他们本学期恢复线下教学，他们会有所担心或非常担心，从美国日新增病例数已逾10万的情况来看，春季学期的情况恐怕不容乐观。无论学校承诺提供怎样的防护措施，也不可能确保教职工的安全。而且，即便校园内能通过多次检测、减少上课人数的手段来降低感染率，大家还是要面临其他风险。
与佛罗里达大学一样，弗吉尼亚理工大学也认为在健康专家的帮助下可以妥善管理人流，保护校园安全。弗吉尼亚理工大学在10月份通知教职员工，春季学期需要安排更多的面对面教学，以提高教学质量并增强学生们的学习体验，要求各部门负责人审查课程计划，并考虑是否“在可以减轻健康安全风险的情况下增加当面指导”。
目前，弗吉尼亚理工大学还没有最终决定要不要开设更多的线下课程，教务长Cyril R. Clarke在11月份致教师的信中说，这个计划还有待进一步协商，现在大学秋季学期只有6％的课程是线下授课，有30％的课程混合授课。
阿肯色大学的原因或者说理由也是“增强校园的能量和氛围”，大学的管理层认为可以安全地进行教学，因为目前校园内的感染率还比较低（实际上也已经有超过2000人确诊）。这个计划也仍然在协商中，并未付诸实施。
与这两所高校相比，东北大学则在10月直接通知教师，除非他们有健康方面或者怀孕、残疾等方面的问题，或者与有疾病的人一起生活，否则就应该在春季学期回学校上课。作为美国大学中抗疫手段颇为强硬，秋季学期阳性测试率约为0.05%的“优秀代表”，东北大学的底气也来自于此。
但与此同时，对于校园外存在的问题，大学就显得无能为力了。一些教职员工表示，由于美国的疫情现状，本来找保姆照顾孩子就比较困难，波士顿地区的学校又地处偏僻，家人也难以承担全职料理家庭的重担，因此表达了抗议。几天后，大学通知他们相关规定可以更加灵活一些，但具体情况也只能等到春季学期开始后才能明确。
如果说这些大学的信心还建立在较好的校园防控手段之上，还有一些学校则面临着更严重的指责。例如当地时间11月16日晚间，美国俄亥俄州莱克伍德高中门口聚集了大量的学生和家长，他们举着“咨询家长意见”“坚持远程授课”和“不要谋杀教师”等标语，抗议学校在当地疫情持续扩散的情况下，坚持重启面对面授课的计划。同一天在美国新泽西州亚特兰大市，超过200名教职工集体罢工，以抗议学校在重启的同时，缺乏相应的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措施。这些教师表示，校方没能兑现此前有关翻修学校通风系统的承诺，甚至还用地毯烘干机来冒充空气净化器。
还有一些大学的态度比较有代表性：谨慎开放校园但还是保持网课或混合模式教学。近日，普林斯顿大学宣布计划在春季学期重新对本科生开放校园（目前只对研究生开放），并表示回到校园的学生要在返校后隔离，严格遵守社交距离，禁止社交聚会，定期接受核酸检测。如果学校无法满足单人居住的需求，一些学生可能还需要住在学校外。在教学方面，大部分课程仍然是网课，需要亲自到场的课程也将是混合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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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难的抉择：开还是不开？
“提升学生的学习体验”是学校发送给教职员工的邮件中被着力强调的原因，如果只将这个原因理解为学校管理层只为了“学习氛围”考虑，未免显得太过天真。
像佛罗里达大学这样的公立大学，在通知中就明确指出线下课程有利于保障教职员工的工作。同时，开放线下授课也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新学年的成绩，有利于在下一届招生中占得先机。
还有一个更为实际的问题是，就算学生们愿意为了自己的安全在家上网课，或者在校园内隔离，他们也不乐意为大打折扣的大学体验付高昂的学费，在世界经济普遍下行的背景下，无论是大学还是学生，经济负担都大大加重了。
11月中旬，一位普林斯顿大学的大二学生向新泽西地方法院起诉了自己的大学，认为学生不应该为2020年春季学期付全部学费，因为自从3月封锁校园之后，学期内的课程都是远程上课，大学并没有按照合同提供相应的服务。一方面是网课效果不佳，时长可能也不够；另一方面则是校园生活基本缺失，科研实习、社团活动等都无法开展。
8月以来已经有60多所大学在这方面被学生起诉，普林斯顿大学只是名单上的又一个新名字，耶鲁大学、印第安纳大学等高校都因为类似的原因遭到起诉，目前案件要么被驳回，要么还在审理中。但无论怎么说，2021春季学期将至，如何确保学费收入不少大学来说都是个难题。
除此之外，截至2020年9月下旬，美国全国新生的入学率比2019年同期下降了16％，很多新生面临着因心理健康问题休学甚至退学的困境，心理健康已经成为大学生中不容忽视的一大问题，从这方面考虑，给予学生们一些机会能面对面接触，也有助于他们的学业。只是要把握这其中的微妙平衡，现阶段基本就是无解的难题。
2020年行将结束，美国高校恢复正常教学的希望，看起来仍旧渺茫。
来源：《留学》杂志总第162期
编辑：安娜监制：李璨
责任编辑：戴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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